楊耕身
陶宏開教授此番應本報之邀的長沙之行,對于那些深陷網(wǎng)絡的青少年,以及他們正處于焦灼無望情緒中的父母而言,絕對有著"驚心動魄"的意義。培訓志愿者,接聽熱線電話,舉行報告會......在陶教授長沙之行這張緊湊的日程表上,我們都以為自己讀懂了他的這句話:"全社會行動起來,挽救上網(wǎng)成癮的孩子們,讓他們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(陶宏開語)"。
然而,當我們拂開那份激動與狂熱的情緒,那么在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的湖湘大地上,一位六十歲老者短暫的停留到底留下了怎樣的印痕?陶宏開絕不是"救世主",我們不相信他能令所有的孩子迷途知返,但是他的到來,的確激起我們社會對于青少年網(wǎng)癮現(xiàn)象的關注,也更讓我們意識到一個社會對于這樣一個人的期待與渴求。
在這些天里,這樣一個人的名字叫陶宏開。但,他還另有一個名字,那就是公共知識分子。自始至終,這位"素質(zhì)教育的踐行者"、社會學家以及大學教授的老者,都向我們展示出一個公共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意識。
誰是公共知識分子?一個相對切近的定義是:他們是具有學術背景和專業(yè)素質(zhì)的知識者,是進言社會并參與公共事務的行動者,是具有批判精神和道義擔當?shù)睦硐胝摺9仓R分子責任何在?德國人費希特這樣認為:學者的使命主要是為社會服務。因為他是學者,所以他比任何一個階層都更能真正通過社會而存在,為社會而存在。因此,學者特別擔負這樣的一個職責:優(yōu)先地、充分地發(fā)展他本身的社會才能、敏感性和傳授技能。
是否關注關注社會公共領域所發(fā)生的事情,能否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意識,以及獨立的人格與良知,是公共知識分子區(qū)別于一般學者的關鍵所在。一個知識分子,如果缺少了這些,那么他最多只是一個"有學問的人",而不能成為"公共知識分子"。我們?nèi)鄙俚牟皇怯袑W問的人,而是兼具公共意識、勇于承擔公共責任的人。
青少年沉溺網(wǎng)絡,就是我們今天所共同面臨的社會問題。如何才能規(guī)避這一問題帶來的社會風險,政府及社會都在思索并積極應對,在這種情況下,具有社會敏感的學者能否先于其它社會責任承擔者發(fā)現(xiàn)危機,并通過他們所掌握的學術及專業(yè)知識積極應對,通過其富于前瞻及創(chuàng)意的工作化解未知的風險,是一個社會對于公共知識分子的終極期待,更是公共知識分子在現(xiàn)代社會的最大價值之所在。
陶宏開就是在這樣一個時刻應運而生,以一個公共知識分子的姿態(tài)出現(xiàn)在公眾焦慮的視野中的人。我們從公眾追逐的腳步、虔誠的表情,以及大眾傳媒不遠萬里的追蹤與報道之中,意識到這就是我們一直在等待著的人。然而在另一方面,當我們回過頭來,卻又不禁覺得,在更多沉溺網(wǎng)絡的青少年面前,在除此之外的更多的社會事務上面,一個陶宏開遠遠不足以滿足公共之需。是的,多元的社會結構,急速社會變化產(chǎn)生的各種層面的社會問題,呼喚各個領域的"陶宏開"。在這樣一個時代,公共知識分子正當其時啊!
一位陶姓公共知識分子迅疾的行走以及短暫的停留,一定在湖湘大地攪動起一種別樣的意緒。今天,當我們將送別陶教授的目光投向這塊具有深厚人文傳統(tǒng)的土地,我們?yōu)槭裁锤械搅四撤N失落,又為什么開始滿懷期待?那種失落,是不是來自于一種公共精神的丟失?那種期待,是不是來自于對湖湘公共知識分子的期待?
今年9月8日《南方人物周刊》推出了"影響中國的50位公共知識分子"專題,在《發(fā)刊詞》中,他們這樣呼吁道:你們是知識分子,你們也是最普通的公民,你們對國家的興衰,對社會制度的弊端或完善,對國民的幸;蚣部啵加幸环莶蝗萃菩兜呢熑。這,也正是我們對于湖湘知識分子的期待。